我的奇葩婆婆與戲精阿奏：照三餐+1監視篇-當「看一下」變成過度的關心 @ Psyche賽心姬

前言：和朋友們聊起自己的公婆，大多都是抱怨，沒抱怨的不是從沒和公婆相處（例如婚前，公婆就已過世），就是從來沒與公婆同住過。世界上的婆婆，也是人，都有好有壞，只是不得不承認，好婆婆真的只是少數！每講起我婆婆的「事蹟」，都會被投以「驚奇眼光」或是直接說「妳婆婆好奇葩啊！」；每講起孩子的阿奏（＝老公的阿嬤），也常會聽到「阿奏根本就是戲精」的結論！於是我就提筆寫下這些事蹟，搏君一笑！

阿奏今已高齡九十六，除了多數老人會有的老人病如心臟病、高血壓，整體上身體算硬朗，行動自如，也沒有老人痴呆，而且罵人時仍舊中氣十足！

搬入與公婆同住，當時胖比還未滿一歲，一轉眼，現都已經上小學了！

從搬入起，樓上的阿奏便是照三餐加睡前奶的「關（監）心（視）」。早餐、午餐、晚餐一定來「看一下」，睡前奶也要「看一下」，這還只是每天的標配。無論是做勞作、玩玩具，也要這樣「看一下」。即使待在書房裡看書、寫功課，也要「看一下」，因為聽到「砰」、門關上的聲音，或是轉動門把的聲音，便明白又被「看一下」了！

有次比較晚吃晚餐，若再喝睡前奶，胖比可能會吐（之前就曾發生過），於是沒喝睡前奶。阿奏下樓，什麼都沒看到，便開始演起獨角戲，自言自語地說：「夭壽哦～我的甘仔孫奈欸架可憐～都沒牛奶喝，你媽媽都沒有要泡給你喝哦？我可憐的甘仔孫！」，然後喃喃自語，忿忿然地上樓。

有次夏天，讓胖比喝略冰的鮮奶（從冰箱拿出來有回溫一會兒才喝），阿奏看到便叫罵：「夭壽哦～你竟然讓他喝冰牛奶！這樣不行啦，牛奶一定要喝熱的！夭壽哦！這個媽媽怎麼這樣對小孩！讓孩子喝冰牛奶！怎麼這麼過分！」

跟阿奏解釋，她說妳在頂嘴；不跟她說明，她說妳沒把她看在眼裡、不尊重她。最後我也懶得說，一律冷處理，只能告訴自己「當隱形人，當作沒聽到、什麼事都沒發生」。

有次帶胖比外出，傍晚時分，胖比便喊著餓了，於是外食後才回家。一回到家，當然就沒煮飯，各自做想做的事。阿奏不只下來「看一下」，還特地逗留了一陣子，在家裡晃來晃去，發現我似乎沒有要煮飯的意思，便對著胖比說（其實也不是問他，只是阿奏在自問自答）：「你媽媽沒有煮飯給你吃哦？夭壽哦！我的甘仔孫奈A架可憐（泣）～～我們（姓氏）家的孩子，沒有人在餓肚子的！哪有人不給小孩吃飯的？！實在是太過份！」，接著劈哩啪啦唸一堆，嘴裡唸唸有詞地上樓！

今年年初時寒流發威，低溫特報下探十度，當時我們正好去彰化，雖然沒像台北那麼低溫，但天氣晴朗怡人，據說台北還下雨呢！晚上回到台北時雖略為回暖，但仍是低溫。週一快七點時，我起床後，看到出了太陽，心情真好！我先去準備早餐，胖比則先梳洗、準備上學。等坐定下來吃早餐，樓上的阿奏（那陣子阿奏原本睡到八點多的）特意起早，下樓來看，一看又破口大罵（台語）：「啊你（指胖比）穿這樣子哦？！去穿外套！夭壽哦！今天這麼冷，也不會叫他穿件外套，他要是感冒了，你（指我）好膽給我試試看！」，然後便聽到阿奏一人在樓上繼續叨唸。一聽到這兒，原本的好心情一瞬間被破壞殆盡。胖比平常就不怕冷，他覺得在家穿著厚毛衣就夠了，待會才再加制服和外套上學去。

說也說不完的「有次」，以上只舉最近的例子。阿奏天天照三餐的「關（監）心（視）」，一有事不順她意、不入她眼，便叱責或酸言酸語。

只是沒有人知道她哪次要開罵，只能提心吊膽地皮捏緊！

每每聽到「夭壽」開頭，我就在內心翻大白眼。之前我還會兩眼無神、放空地看著她自導自演、任由她罵，只是她一罵就劈哩啪啦罵個沒完。在疫情嚴峻、幾近封城期間，三天兩頭來一次或一天來個好幾次。時間一久，我現在也忍受不了了，只能選擇沒禮貌地離開現場、耳不聽為靜，就此保持距離，也不願多待一秒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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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奏原先是下樓「看一下」，有時是直接站著我們面前，看著我們吃飯（註：阿奏的三餐作息和我們均不相同，各自分開吃）。有時還會故意問「啊你在吃什麼？我可以吃嗎？」，其實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，按現代話講，就是刷存在感。

媽媽和孩子只是人，但不是犯人！

天天被這樣「看一下」，照三餐加睡前奶被這樣「看一下」，坦白說，我心裡不知不覺地也有了壓力，深怕不知哪件事又不如她意、招來一頓酸罵！

同樣地，胖比也是會長大的！從懵懂無知到漸漸懂事，天天照三餐加睡前奶被「看一下」，胖比也漸漸有了厭惡的感覺（這是人之常情！），後來也露出不耐煩的神情。

起初阿奏還會辯稱「我又沒怎樣！看一下也不行？！」或是「安怎？！我恁阿奏捏！係安怎不能看？！」

我們真的只是平凡的普通人！

胖比大概積怨已久，有次突然對阿奏脫口而出表示：「不要再看了！」，在旁聽到的我也來不及阻止。只能事後教育胖比「我知道你感覺很煩，我也感覺很煩。你不喜歡這樣被看，媽媽也不喜歡，但是我們可以選擇好好說。」

後來，我也主動跟阿奏說：「我們就只是吃飯，您若有事，就直說，若沒事，可以讓我們好好吃飯，您去做自己的事，好嗎？」，阿奏不以為意地表示：「啊我係烏給你安怎逆？」

阿奏可能也開始覺得自己被討厭了吧？於是便改成躲在內梯轉彎處偷看。

有次，我們一家三口在吃午餐，胖比開口說了一句：「媽媽，那邊有影子！」，示意我看向樓梯轉彎處。果然有個人影！

鬼月才剛過，我隨口回了一句：「沒關係，是人！」，老公會心地笑了。

有天，我從客廳走到廚房，不知道阿奏躲在內梯轉彎處，一經過時感覺有個黑影就在我肩膀位置，一轉頭看到一個人頭在我肩膀處，儼然像恐怖電影橋段，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，驚聲尖叫！

這一叫，也嚇到阿奏了！真的是「人嚇人，嚇死人」！！！！！

我更是篤定地跟阿奏說：「請您不要這樣站在這裡，很恐怖！」

於是，阿奏變本加厲，改成偷偷摸摸地看。

因此現在便是照三餐地聽到：金屬戒指敲到欄杆扶手的聲音、躡手躡腳地把拖鞋脫在樓梯上方的窸窣聲、腳踩在內梯階梯地毯上發出微弱的刷刷聲，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，安靜一會兒，走上樓的刷刷聲、穿上拖鞋、戒指敲到扶手的清脆聲響。……一直到今日，日復一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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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比兩歲時，有次家裡來了客人，大概是婆婆約的保險業務吧！婆婆請他們一男一女坐下後，便在客廳討論起事情。我送茶過去後，因為胖比在睡午覺，我便利用這點時間在家裡走來走去地整理東西。阿奏興許是好奇吧！從電鈴聲響起開始，便下樓來查看。我便看到一個老人雙手交叉抱胸，臉上表情……算是很臭吧！或者說不懷好意，臉上似乎寫著：「你們來我們家做什麼？」

明明婆婆他們用國語交談，阿奏也聽不懂，卻仍站在旁邊聽。他們討論多久，阿奏就看多久，一直盯到客人離開。一雙銳利的眼神瞪得客人混身不自在，客人不時地往阿奏這邊瞄，顯得坐立難安。客人走後，阿奏向婆婆追問：「他們是誰？來我們家做什麼？」

婆婆覺得很煩，隨口敷衍應了一句：「不干你的事，不用你管！」

我終於理解家裡幾乎沒什麼客人來，也能懂得婆婆為何終日不是關在房裡就是外出，因為我現在也是。在家被監視，還不如外出避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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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奉勸人到了老年更要學習「放手」！

阿奏一天到晚沒事做，照三餐+1「關（監）心（視）」孫媳婦如何照顧甘仔孫，這還只是標配而已！

每每接近三餐時刻，我便開始神經緊繃，身為孩子媽媽的我，真的覺得很煩、備感壓力！

壓力大不是因為我們做錯事，而是不順她意、不按她方式做，就是臭罵或酸言酸語，一般人能忍耐多久呢？轉眼間都六年了！

阿奏雖為目前家中最年長者，畢竟都高齡九十六了，也早該放手了，但卻仍大權在握，緊抓著不放、樣樣都管。阿奏不累，但我們都累了！

家中大小事要管，小到內褲怎麼晾、晾在哪裡，大到連大樓公安檢查未通過、垃圾不能再擺在公共區域等事也要管，甚至咒罵政府怎麼這樣、管理委員會負責人欺人太甚，宛如「住海邊」！

兒孫自有兒孫福，人隨著年齡增長，就要學習對孩子們放手，讓他們獨立。

2. 我們都是人！不是不能看，而是長時間、照三餐點名式地看，已經成為一種束縳，是過度的關心！